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勉成国器桐溪塥 | 何兰生

作者:何兰生(桐中83届毕业生)    发表时间:2022-02-07    浏览次数:7775  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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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2022年1月30日,辛丑牛年腊月二十八,除夕前一天,母校桐城中学传来消息,桐溪塥又通水了。

       桐溪塥又通水了!

       记忆中,桐溪塥在1998年前后湮塞,其时距首次通水正好是600年。

       600年前的1398年,明王朝开国已30年,其时天下底定,朝廷劝耕农桑,偃武修文,桐城知县胡俨将城外的桐溪水引进城中,自此有了桐溪塥。所谓塥,就是引水堰的一种。因为桐溪塥源自“山尽山复起,宛若龙眠形”的龙眠山,回响着“诸山何处是龙眠”的“黄庭坚之叹”,桐溪塥,一出生就自带一缕灵气

       600年白云苍狗,山河仍在,人事早已成烟。待我等一睹桐溪塥时,已差不多是她最后的芳华。那是生机勃勃的1980年代初始时光,我们这些桐城学子,一根竹木扁担挑着书箱和被褥,从东西南北四乡的田野汇聚到桐城中学校园,沾了黄泥点的布鞋,怯生生地踏上桐溪塥滑溜溜的麻石小桥,偷偷照一下桥下的清波,就是我们与桐溪塥的初次见面。从此,三年中,我们与桐溪塥一起迎朝阳、送晚风,在她的碧波秀眸中映下我们的青涩青春。

       所以,当我们后来听说桐溪塥湮塞废弃的消息时,是何等的伤心、痛心!又所以,当今天我们得悉桐溪塥湮塞20余年后重生,又是何等的开心、庆幸!

       因为,这桐溪塥不是一般的溪流水渠,从大的方面来说,她就如古老桐城的文脉,激荡着桐城600年的文风习习、人才奋兴;她也如近代桐城的镜鉴,映照了桐城中学120年的赓续文统、胚胎国器。从个人方面来讲,她就是我们青春的一部分,是我们命运改变前那段时光陪我们吃苦、陪我们打拼的人。

       所以,世人爱山水,我更爱桐溪塥;桐溪塥长三里,我只爱200米——那是桐溪塥流经桐城中学校园的那一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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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流经桐城中学校园的桐溪塥。

桐溪塥之美,美在器用

       我们说桐溪塥美,完全是我们的情感投射。一段只有三里长的水渠,虽然这清流来自李公麟隐居的龙眠山,虽然那里相传着张英归老林泉的民间掌故,虽然她润泽了方以智、方东美的哲思,浇灌了姚鼐、朱光潜的文心,也讲述了一代代桐城子弟走出大山、成为国器的传奇,但她毕竟只是一段宽不过两米的引水渠。她何以600年不衰?是什么让她永远成为桐城中学子弟心头的白月光?除却青春记忆的因素外,一定还有她自身的价值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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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为流经桐城中学校园的桐溪塥旧照。

       物之所以存,首在其有用。桐溪塥之美,美在器用。想当初桐溪塥开凿,是为了灌溉城西农田,在城里转一大圈,也是每一段有每一段的用处和妙处。真正做到所在皆可心、人人都喜欢。

       当其入城之始,就进入城北世家府邸,成为世家花园的池沼活水,可以曲水流觞,也可以种荷养鲤;随后进入府衙官署,水性喜平乐下,故平则如镜,凹则就低,恰好象征公平和扶弱的为政本意;待到流经文庙学宫,正是体现圣人大德如水,学子问学的不舍昼夜;而当流到寻常巷陌、市井人家,又是庶民洗菜浣衣的绝好所在;待之出城,归于塘堰小河,回到灌溉农田的实处。桐溪塥最后的落脚点正是盛产桐城水芹的泗水桥。水芹如今是京城徽菜馆的招牌,桐城水芹更是其中翘楚。有民谣为证:“泗水桥,地低凹,水芹田里是泥沙,香灰泥下流泉水,冬暖夏凉水芹长”。这里说的泉水,就是桐溪塥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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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为泗水桥水芹菜田。

       进入20世纪,桐溪塥入城的那一段,成为桐城中学贯穿校园的生命之水,学子们每天早晚从桐溪塥打水洗漱,每顿饭后打水洗碗,食堂的厨师则用硕大的筲箕在桐溪塥的清流中淘洗白米,用大竹篮装满菜蔬在溪流中冲洗,惹得成群的小鱼围着竹篮啃食。如果要问桐城中学的历届学子,你们还记得当初校园的什么景观?我想,除了“勉成国器”的校训,每个人都会说到桐溪塥。

       这正是桐溪塥的器用之美。桐溪塥600年历史,大规模疏浚也只有3次,其顽强的生命力就在于其有用。因为有用,所以各方爱护。我想,吴汝纶先生把桐城中学选址在桐溪塥畔,除了客观因素外,有没有临溪观流而思育才的考虑?有没有以清流激荡文思的想法?当其书下“勉成国器”的校匾,受没受到桐溪塥器用价值的启示?

      人才如水,不导引难以成才;不以渠规范之,才必难以久;水渠因有器用得以长兴,人才也因成器方可称才。“成器”是桐城文化的底色。儿郎没出息,父母就骂他“不成器的东西”;长辈期望后代小子成才,就恳切切地嘱咐:“要成器哦”“你成点器哦”。挚甫先生也不例外,他更寄望后学子弟都成为“国器”。“后十百年人才奋兴胚胎于此,合东西国学问精粹陶冶而成”,这是先贤的期望,也是后学的标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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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通水后的桐溪塥一段。

       这标杆激励了一代一代的学子从四乡的稻田来到桐溪塥两旁,在桐溪塥的水波相逐中接续先贤的奋兴之志,又从桐溪塥的无言哲语中,读出星辰大海的鸿途远望,然后,就像三年前初来时那样,又是一根扁担挑走书箱和被褥,在桐溪塥润泽如玉的石桥上,再看一眼桐溪塥。从此,带着成为“国器”的梦想,踏上星海之途。虽然大多数人实现不了先贤的梦想,不能成为国器,但只要心中有“成器”之志,就一定能成器,不必介怀“器”之大小和成色。我想,这肯定也符合挚甫先生的初衷。

       就如桐溪塥,在江河溪流中,她的大小成色如何呢?我们当学桐溪塥,不求大,不求名,只求对一方烟火的器用。这是桐溪塥给我们展示的器用之美,这也是桐城经世致用文化的展现。

桐溪塥之美,美在绵勉

       桐溪塥之水没有大江大河的怒涛,也不似池沼水塘的静谧,几乎听不见流动的声响,却始终在奔向前方。桐溪塥水有两个特点,一个是绵,一个是勉。所谓绵,这是水的基本特性水,你抓不住、捏不动,拿不起、放不下,要想留她,只有用“器”才能盛下。桐溪塥的水也秉持了水的特性,但她更比一般的水更绵柔。她没有山间溪流的喧噪,没有田间沟水的迟缓,也没有屋檐下滴水的漫流,更没有老宅阳沟水的死寂。她是鲜活的、流动的,是清静的、活力的,她是水波相逐相随,一波接一波的,绵绵用力,波波向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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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桐溪塥畔的半山阁古朴典雅,是桐城中学的老藏书楼,被建筑专家誉为“凝固的音乐”。

       别小看她的柔若无骨,别看轻她的绵若无力,她能把溪底的石头磨圆,把食堂的菜叶和银杏树的落叶带走,把我们洗碗洗脸的碎屑冲走,这就是绵柔所具有的力量。桐溪塥水的第二个特性是勉。小小水渠,宽不过两米,水流不舍昼夜,不管阴晴,无论冬夏,就是这样绵绵不绝的流啊流,一流就是600年,水流无限,水流不尽啊。这是怎样的执著,又是怎样的不舍,是什么炼就了她永不停息的竟逐之志?小小桐溪塥,以她无声的誓书,又以她有形的榜样,给学子们以活泼泼的启示。挚甫先生让学子们在桐溪塥畔求学,颇有让流水教人的雅思高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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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桐城中学校园内题写着“高峰入云,清流见底”的柱石碑。

       学子欲成国器,也当学桐溪塥之水,一要绵,二要勉。看那些国器,一路走来,没有一个是早早就敲锣打鼓自诩国器的。事实上,敲锣打鼓只能为别人,自吹自擂成不了国器,只能成为“过气”。古人讲,“峣峣者易折”,学子的成器之路,不可能一路顺风顺水,一定会伴随种种艰难险阻;用力不够不行,用力过猛更不行;惟有如桐溪塥水一样绵绵用力,下足笨功夫,不显山,不露水,遇到困难越过去,面临拦阻绕过去;不为鲜花而停留,不为非难而止步;星光只照有心人,君子当效桐溪塥,不分昼夜往前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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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为姚鼐先生手植的银杏树,现存于桐城中学院内。

       姚鼐先生当年肯定观摩过桐溪塥的流水。他的惜抱轩就曾立在桐溪塥畔,他当年手植的银杏,如今已经如盖如抱。金秋时节,闪闪发亮的银杏,在桐溪塥的水光中映照出满树金黄,溪中的银杏与岸上的银杏浑然一体。但纵使银杏风光好,桐溪塥也没有淹留,好风景看过就够了,让我们把一片金叶留在心里吧,这是生活给人生的礼物。惜抱先生四十岁顿悟,毅然辞官,之后四十五载主持多家书院,致力培养后学。既然难成国器,那就成为国器的造就者吧。惜抱先生树帜杏坛,让桐城文派的理论传播大江南北,育才之盛,一时无两。国器千万种,如姚先生者,焉能不称国器?

       又如朱光潜先生,当年求学桐城中学,桐溪塥的清波一定也睹过他清秀的脸庞。朱先生讲观照事物的三种态度:实用、科学、美感,朱先生推崇美感的态度,但我想,朱先生面对桐溪塥时,会不会三种态度都有呢?他当年在桐溪塥肯定有过掬水留月影、溪畔观银杏的经历,也肯定享受过桐溪塥的实用价值,说不定也研究过桐溪塥的建造之巧。其实,观照事物的三种态度,可以同时出现,也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。朱先生虽然后来走过万水千山,但他不会忘记桐溪塥,在武汉上学期间,还想着桐城中学。朱先生一生追求美,晚年在北京大学燕南园折花赠人,去世前几天还在书房校书,言曰:战士倒在战场,书房就是我的战场,我只能倒在我的战场。

       如朱先生者,践行了桐溪塥之水的绵和勉,一生绵绵用力,勤勉努力,只为要做一个独赏花不如与众人共赏花的美者。

桐溪塥之美,美在清澄

       桐溪塥流经不同社区,遇过不同人群,沿途既有高门大户、官衙府署,也有市井人家、寻常巷陌,洗菜洗衣洗碗,菜叶树叶草叶,百物横加,为什么桐溪塥水却始终不改清澈见底呢?外界的污垢,我没有办法消除,但我始终保持清澈的本性,不为污垢所玷,不与污垢同污,纵是污垢横来,我亦毅然处置,始终清流不变。这正是桐溪塥让人心动、让人始终难以忘怀的美。

       水生来就是洁净的。一条被污染的河,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脏的;再臭的河流,源头都是一泓清泉。她被污染,都是行进途中遭到的厄运。人也如此,立世修为,当坚守清澄本性。尤其是那些志在国器、有鸿鹄之志者,更要守好自己的一泓清水。前进道路上,遇到困难可能还并不可怕,因为成国器者早就有将困难踩在脚下的豪气,也有经受磨难的勇气,甚至有绕过难关的方式方法。最可怕的是,会遇到无数诱惑,会碰见种种伪装成鲜花的毒草。往往一滴墨水滴下不觉得,两滴墨水落下也能自我净化,三滴、四滴,一瓶、两瓶,就会无法收拾。很快,一泓清流终被污,再回头已经没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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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清流见底的桐溪塥水。

       当然,桐溪塥的水始终保持清澄,固然有类似“溪长”制的分段保护,但桐溪塥自身的鲜活和流动才是根本原因。事实上,也因为桐溪塥水的持续清澄,让人们有决心和信心永远保护好这份清澄。如果桐溪塥水不干不净,一般人也会以不干不净对之,桐溪塥水也就失去了她固有的美和价值,断不会成为人们的什么白月光。

       人也是一样,必须从一开始就保持自己的清澄,别把沿途滴进来的一两滴墨水不当回事,不要过于自信自己的自净能力,那几滴墨水你可能不在意,但在众人眼里,染了几滴墨水的你已经不干不净了。既然你已经被视为不干不净,别人也就加码视你为不干不净,最后你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不干不净,就是验明正身的不干净。这时候,纵使你有比干之才、张良之志,又有何用!历史上哪个贪墨之辈不是有一些小人之才!只是可惜了你的寒窗苦读,浪费了父兄辛苦供养,也辜负了师友的殷殷期盼,糟践了桑梓文化的哺育。所以,欲为国器,当自守身始。

       桐城文化教人慎独慎微、慎初慎久,也给别的地方人留下胆小的印象。事实上一定程度也影响了桐城子弟的仕进,但放在更长的时间段上来看,这未必是坏事。张英清廉自守,留下“六尺巷”的家风,其子张廷玉更是谨遵家教,虽位列宰辅,始终保持清流本色。电视剧《雍正王朝》对这一点有很生动的描写— 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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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为电视剧《雍正王朝》中的张廷玉。

       年羹尧送给张廷玉四样礼物:几篓橘子、几把竹扇、几匹蜀锦和一包天麻。年羹尧说,“中堂,我知道您一清如水,从不收受别人的礼物,因此我也没敢带别的东西来。”“您看这几篓橘子,只不过是让您尝尝鲜。”“这几把竹扇,也是读书人之间经常馈赠的雅物。”“只是这几匹蜀锦和一包天麻,是我孝敬太夫人的一点心意。中堂,我没有把您当上司看,就看在您是前辈的翰林,我是后辈的进士,如果这点不像样的东西您都不收下,也太扫我的脸面了吧。”

       在炭敬、冰敬、程仪几乎是明规则的当时官场,这可能是再寻常不过的场景。但张廷玉只收下了年羹尧的一包天麻,因为这是年羹尧孝敬张老太太的补药,也不能太驳送礼人的面子,但他还是顺势回赠了年羹尧一盒湖笔,算是全了廉洁,顾了人情。张廷玉清廉得看似不近人情、甚至被一些人认为矫情,但张廷玉在康熙雍正那段动荡岁月得保全身,而且还有所作为,除了时势的因缘际会外,他的干事和干净,也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因素。

       方宗诚是桐城派后期名家,学宗程朱,深受曾国藩、李鸿章赏识,当了10年枣强县令,政声颇佳,晚年辞官归隐,宦囊只有四大挑子书。回到家里,儿子守彝替他整理书籍,发现父亲文稿里夹着许多金银薄片,大惊失色,忙问父亲,方宗诚顿时满脸愧色,支吾不能语,见儿子伤心落泪,乃说出原尾:“为父做官十年,未曾贪污半点钱财。这些银两都是朋友临别赠送的,我想用作印书的费用。”守彝听了,说:“父亲差矣。用受礼金银来印自己的道德文章,不仅使文章黯然失色,而且污染铜臭味,儿子今后还能读父亲的文章么?请父亲三思而行!”方宗诚幡然醒悟,忙问儿子这些金银怎么处置?守彝果断地说:“父亲有志兴学,培养人才,何不送回枣强,助资办学!”方宗诚喜曰:“方氏后继有人,护清门之家风有望矣!”

       在“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”的大气候下,方宗诚一个十年县令,只是为了印书收了一些临别馈赠,完全可以自安,何至于呢!但君子清如水,不染一点世俗尘埃,岂能滴进来“墨水”!如方氏父子,可谓得“水”之本意、识“清”之真趣,是“清”在骨子里的一泓“清水”。

       四十年前,桐城中学桐溪塥旁边住了一位老师叫李水清,住在桐溪塥旁边,叫水清,当时就觉得他的名字不一般。他的宿舍是学生从教室到食堂的必经之地。现在想起来,恍惚还觉得,这或许是命运冥冥中的一种安排和象征,是对桐溪塥内涵和桐城文化精神的一种隐喻,更是对志在国器的桐溪塥学子的一种提醒。

       君子能干事是本事,但能干净是本钱;不干净,再有本事也没有干事的本钱。君子志在国器,干净是一辈子的事。桐溪塥的水教我们做人做事。

桐溪塥之美,美在灵韵

       有人说,桐溪塥打通了县城的地脉、气脉,把灵气灌入了“金龟永寿”的“铁打桐城”,从此桐城文风大炽。自洪武三十年开通桐溪塥以后,明代中叶起,桐城开始文星灿烂,到清代更是文教鼎盛。井喷一样出现了张姚马左方、盛吴何赵叶等文化家族。据《桐城耆旧传》载,桐城一县明代进士80人,举人165人;清代进士153人,举人628人。不能说桐溪塥开通与文教事业大盛有直接的因果联系,但也许是历史的机缘凑巧,桐溪塥开通后,桐城的文风确实是迥异前朝,时至今日,流风余绪还弦歌不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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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为康熙桐城县志中的桐溪塥水关。

       但不管怎么说,桐溪塥从一出生就与文教交织在一起。桐溪塥水从城北入城,首先经过的就是桐城世家的府邸,最有名的就是桂林方氏和麻溪姚氏两大家族。富贵而重文是人之常情,子弟读书是君子立世扬名的主要途径,两大家族开枝散叶,终于学有所成,方以智、方苞、姚鼐等就是杰出代表。世家子弟的成就也鼓舞了地方其他家族,甚至小门小户。沿着桐溪塥流经的方向,以文庙学宮为中心,近代又加入了桐城中学,形成了桐城文化的地域坐标群,而桐溪塥就是这文化坐标最鲜活、最生动的一条流动浮标。

       时间一长,人们也就把桐溪塥理解为这座文化名城的文脉所在。桐城历史文献记载,桐城古城是一个圆形城池,形如一只金龟,称为“金龟永寿”。所以有好事者演绎,桐溪塥就是金龟的龟肠,正因为有了这龟肠的运化,金龟才能吸收营养,排弃废物,金龟的灵性才得以发挥。这当然只是戏说和一个文化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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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关于“桐溪塥是桐城古城的‘龟肠’”的图解。

       但从城市建设来说,一座城市的灵气确实离不开水。人类文明也都是从河流旁边开始的。人没有水不能活,一个规模人口的聚集地,当然离不开水,这是城市从河流旁边开始的生存原因。很难想象,一个没有水的城市能有多大灵性。古人讲智者乐水,不是没有原因的。智者从水的流动和灵动中感悟事物的变化,寻求变化的妙要;从水的至柔至坚中,体悟事物的辩证,求得智慧的升华。所以,从这个角度来说,桐溪塥能冲击学子的思维定式,让他们在水流无限中证得人生的正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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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题写在桐城中学大门内楣的“勉成国器”。

       科举时代的佳话增加了桐溪塥的灵韵,但真正让桐溪塥大放异彩的,其实是120年前桐城中学事实上的入主桐溪塥。桐城中学握住了桐溪塥的入城首段,其时,昔日世家的府邸已经零落,姚鼐的惜抱轩成为桐城中学的一景,姚先生的银杏成为桐城中学的一个精神和文化图腾。也就是说,桐城中学成为桐城派文化象征的守护者,某种程度上成为桐城文统的继承者。要问桐城派的遗存何在,就得到桐城中学去瞻仰姚鼐的银杏,桐城中学也当仁不让、义不容辞地担起接续桐城文统的历史重任。

       这不是桐城中学的自封,这是桐城派末代领袖的期许。桐城派末代领袖吴汝纶先生是桐城中学的创校校长,桐城派最后一位作家马其昶先生是桐城中学第二任校长。吴汝纶先生1902年书下的“勉成国器”,就是对桐城中学子弟最深沉的期望和永恒的鞭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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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为吴汝纶题写的“勉成国器”。

       1925年,方宗诚先生之子方守敦先生,集六朝文句,为桐城中学诗碑书下“高峰入云,清流见底”“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”十六个字。学子勉成国器,既要高峰入云、大树挺立,更要清流见底、不受诱惑。守敦先生是教育家、诗人和书法家,有父兄洁身好义遗风,当年力助吴汝纶先生创办桐城中学,也曾支持陈独秀先生在安徽兴办公学,对桐城中学和传承桐城文脉有特殊感情。这诗碑至今还矗立在桐城中学校园,成为桐城先贤对后学永远的要求和警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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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为柱石碑背面“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”。

       昔日文脉今在否?桐溪塥畔思国器!

       承载了先贤精神的桐溪塥,运化了桐城文脉的桐溪塥,在废弃了20年之后,终于在桐城中学120年华诞之际,清流复水、再现碧波。希望这是一个象征和契机,从此,桐城复兴的不仅是文教,还有那古老的乡土大地和那大地上的人们。

       愿桐溪塥永在,愿文脉绵长!

       愿桐溪塥两岸,一切如先贤所望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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